《這個節日是春天》- 一破一立的險棋

《這個節日是春天》

作者：黃雅文

繪者：馬新階 

出版社：木棉樹

「青蛙媽媽睡醒了，呱呱呱呱呱叫，青青的楊柳隨風飄，地上長青草，小鳥在歌唱，春天來了，春天來了！」

這歌你也會哼吧。我們從小到大，也被教育春天是和暖美好、萬物生機煥發之時。即使香港的冬天不太冷，春天仍可以看到枯樹，潮濕的天氣教人生厭，我們還是噤聲，不敢刺破這美麗的圖畫，不敢挑戰這典型的印象。最進取的，也是在論述春天的時候，加上一個註腳：香港的春天比較潮濕。就這樣了。

所以當看到雅文這繪本的開端，我便替她心驚，因為她大膽地刺破了一個謊。繪本以母子對話作推進，建立穩定的結構和節奏。內容大致可以分為兩部份，前段是刺破，後段是建立。孩子以童稚單純的心思，提出問題，媽媽以固有框架中的知識回答，孩子顯然不滿於樣板答案，指出謬誤，帶動媽媽認真思考春天的真面目。孩子天真的提問，從大人的角色看來，竟讓人感到咄咄逼人。這是繪本中的建立張力的部份，初讀到這段的時候，我真為作者捏一把汗。美麗的童話給你刺破了，你要回饋一個怎樣的真實圖像，才能讓讀者滿足掩卷呢？

 

幸好後段的建立處處充滿驚喜。以香港的步伐，記憶只停留三兩天，再久就被遺忘了。春天像是很久以前的事，作者卻以漫天遍地的木棉花，擠滿垃圾桶的雨傘套，成功喚起我們對春天的回憶，而且是香港獨有的春天風景。提到木棉花那頁，沒見到木棉花，教我有點失落。書末出現的木棉樹，稍解懊惱，但仍未及腦中浮現的那朵鬆軟輕柔。

最後一提，繪本名字「這個節日是春天」，聽來怎的都有矛盾的味道，我在想，怎麼不是「這個季節是春天」，或是「這個節日是春節」呢？也許矛盾正是貫穿整本繪本的意念吧。繪本中的一破一立，是險棋。雅文卻把它走得圓順漂亮。